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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闺蜜”
2020-06-03 17:44:52          编辑:周媛 | 作者:倪锐          浏览量:4845

刘辉,就是我从穿开裆裤时发展来的闺蜜,“男闺蜜”。他六岁还穿开裆裤。

当年我家离他家不过一百米,但彼此看不到屋檐,原因是隔着一个小山包。但这并不能阻碍我们成为闺蜜。

刘辉从小胆小怕事;我却恰恰相反,刚学会走路,就总是拿个劳扫把(把楠竹的一截劈开成一片片,驱赶鸡鸭时啪啦啪啦响)径直往刘辉家跑。刘辉一看到我来了,就吓得哇哇大哭,直往他妈妈怀里钻。后来稍大点,外婆要我到晒谷坪守谷,刘辉也要守谷,他只要一看到我来了,不管拿没拿劳扫把,都会一溜烟跑回家。我则一看到刘辉就条件反射地死命追,吓得他哇哇大哭。

刘辉家有好多桃子树。桃子开始冒红尖时,我就会趁着夜色,提着篮子,偷偷钻到树下,连桃带叶地一顿狂撸,然后飞一般奔回家。当然,我家桔子从没等到成熟过,仅仅长成乒乓球大小就会被刘辉兄弟俩瞅上。那塘畔边上被他们偷爬出的一条光溜溜的小道,那丢弃路边的橘子皮,以及第二天看到兄弟两手指甲的橘子白皮和衣服上的黄渍,以及那桔子皮味,都在告诉我们,我家的桔子进了哪个的肚皮。

刘辉好“恰”是挂了相的,流口水流到了十二岁,每天前襟都是湿的,夏天赤着上身,整个胸脯一片汪洋。因为我的“残暴”,刘辉一见我就哭就跑,吓得口水都忘记流了。所以村里的大人们都笑话我们是小两口,都说他怕堂客。越这样笑,刘辉就越怕,我就越肆无忌惮。

后来我才知道,吓哭刘辉的不是我手中的劳扫把,而是我满脸的黑疤。同学们都叫我“黑疤几”,我则没心没肺地全部“哈哈”地答应。刘辉从不喊我的小名,也没见他喊过我的大名。我和刘辉的相处,从我的一厢情愿舍命追逐,和他屁滚尿流的逃跑,到谁也不喊谁,没有半句言语交流,哪怕是在一个班级。

小学二年级前,我和刘辉从没有说过话。三年级那年深秋,我们很多小伙伴在刘辉家门前的那棵鸡爪菱树下搜索掉在地上的鸡爪菱,很不幸,除了几根相似于鸡爪菱的干树枝,一无所获。刘辉来了,爬上树,帮我们摇了摇,大家一哄而抢。刘辉下得树来,昂着头说了句:“我家的树,不给任何女孩子爬,哪怕她再会读书?!闭饣笆撬蹈姨?,在当年盛行留级的年代,我是在场最会爬树又没留过级的。这是刘辉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刘辉留级了,留到了跟我的弟弟一个班。听说,他在那帮弟弟妹妹中,还是学得非常吃力。

离开校园的刘辉好像人生开了挂,学修摩托车不到三个月就自己开店,且生意火爆。

有一次,我和刘辉不期而遇。昔日那个满襟口水的男孩,居然变得这么清朗帅气。

刘辉先是在外买了栋楼,后来在家里又建了一栋,开了个摩托修理店,又开了母婴用品店。株洲的楼盘一栋栋拔地而起时,刘辉开始不停地购购购。

现在,我每天上班,天刚蒙蒙亮就从刘辉的店门前经过,每次,他看到我就会喊我一声,喊我的大名。他是唯一不喊我小名的小学同学,好像我们从小就是无话不谈的闺蜜。

一场瘟疫,几月闭户。此时,热始盛,热已盛:中南部,湘江江畔,由春入夏,直截了当。随着首批学生返校,湖南工业大学沉寂数月的校园又见青春忙碌的身影。午后,我扶着自行车,骑骑停停走走,四下里张望了个遍,竟生出往年不曾有过的许多好感来。

夏浓如许。天晴时的校园里,随目所及,绿荫纷然;稍加上眺,见天高云轻,天幕是纯净的蓝色。上蓝下绿,有阳光打下,透着金色赋予的斑驳色。三三两两的桐树,花纷纷扬扬落下??拷M饴砺返闹鞯郎希仙?、白色的桐花,漫地铺缀。

最值得一提的,是楝树和樟树。楝树漫顶缀满着细细碎碎的花簇,模样犹如村中初晓人事的二八少女,让人不觉一喜。这楝树的花,总显得过于紧张:它的香味,很不一般,块状的浓香,以直接塞满的方式,堵住路人的鼻子。相较之下,我更喜欢楝树的果。每到秋季,叶片落光,唯有果子还从容缀在枝头,仿若哲人刚刚在此地讲学,一片沉着,教人静定。

最喜樟树此季的浑身大?。捍螅镀?,纹路清晰,痕迹有力,几道纹路纵向贯穿叶片,勾勒出樟叶从长成到落下期间,一直都有的刮挺硬实的特点。叶片是大,但这大,也是相对于它的花儿而言。樟树花小呀,小到使人心疼,夹在粗大的叶片之中,随风颤动,仿佛微缩版的婴儿手指脚趾头,恣意开怀,哭笑随性。等到秋季结果,小樟树果不但会砸中路人的头顶,还会在车轮下“吱叭吱叭”地响成一片。

走在路上,见爬山虎从光秃的山壁上一垂而下。布满,一大片。前面是同心湖,恰见两只白鹭,一前一后,高飞而过。湖中央有人语声传出。我这才注意到,单孔桥下,有三四人在垂钓。青砖砌成的桥,有柳条高高低低垂落,半遮半掩着桥。

垂钓者对面,是金色阳光洒落的水面,水中犹有云翻树影动,鱼儿成群弄纹。我在他们的对岸。这是一个小看台,往水里辐射伸展四五米搭建而成??刺ǖ闹芪?,是水草,有一朵两朵三四朵,温暖秀静的睡莲,在水中笑。

再往单孔桥那边看去,几名垂钓者正在相对高谈,话音中,莫不开怀。细辨其语谈内容,学生、论文、教学的,知是此中人,不觉会心一笑。阳光正好,学生们三三两两,边走边聊:“假期里心心念念的菜肴,终于再一次与我们在舌尖相遇?!?/p>

此时,云雀在不知处,高声明亮地鸣叫。这位高音歌唱家的音色,识别度总是相当高。很多叫不出名的鸟儿,细一分辨,至少有十种以上,在前前后后的树林子里,和声齐奏。地面、水中的小虫和蛙,也在叫。你不必去搞清楚,它们叫什么、唱什么,你只需要知道,它们在叫,一切便是大好。在这初始便成鼎盛的夏季里,声与响通合,清绝者、绵软者,长短道深浅;树有影,云无定,植香正好。于此行走,恍然消浮生。


责编:周媛

初审:王珈   终审:易湘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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